做完小食和糕點，桂花嬸將它們放入碗架子裏, 怕被老鼠偷吃了。

“明天還得出門, 儀容很是重要, 你喊趙嬤嬤給咱們燒水，洗個澡, 回頭我給你弄生發膏。”桂花嬸還是不放心張柔自己弄生發膏，“對了，現在咱們有兩個浴桶, 咱倆一人一個, 回頭你給老趙錢, 讓他再買一個，留給她們家用。”

張柔原來想著她和桂花嬸用一個呢, 不過想想她們現在又不在一個屋裏住, 浴桶放誰那兒, 而且還得排隊浪費時間。

也不是買不起一個浴桶。

不過生發膏那個, “娘，這次還是你幫我, 讓翡翠跟著學, 下次就讓她給我弄吧。”

要不然就是有了兩個浴桶, 桂花嬸也得等她弄完頭發才能洗, 還是浪費時間。

而且都有奴婢了, 有些事還是要讓她們做一做的。

顯然桂花嬸也是不反對，“行，我看翡翠還是很細心的。這次讓她跟著我學學, 下次我看著她弄一次，要是可以了，我就不管了。”

張柔提醒道，“娘，今天太忙了，別忘了吃藥，我去喊趙嬤嬤她們。”

張柔讓趙嬤嬤她們用熱水燙了一遍浴桶，也算是殺菌了。

還告誡她們，等她們有了浴桶也要定時用熱水燙燙，這樣可以防止得病，最後張柔不忘把鍋甩給安壽堂的老醫生。

當然也有讓她們重視的意思。

果然有人伺候就是舒服，張柔泡在大浴桶裏閉目養神。

聽到腳步聲，才睜眼扭頭，“娘。”

桂花嬸應了聲，不過接下來卻是在和翡翠說話，“翡翠，這是小姐的生發膏，每五天塗抹一次，你看著我做一次。每次摳出這麽多，大概是大半個手心的量，塗抹的時候要輕柔一些，別拉扯頭發，盡量都要塗抹上，然後給按摩一下頭發，大概要一炷香時間，之後再準備水給沖洗掉。”

張柔聽著沒說話，因為按摩頭皮這活兒之前都是她自己在做的。

桂花嬸的意思是全部交給翡翠，她當然願意了。

自己按摩時間長了手酸啊。

“記住了麽？”桂花嬸洗了手，張柔趕緊狗腿的遞上布巾。

之前布巾一直是掛在浴桶邊上的。

隨手可拿，不怕走光。

翡翠恭敬了回了句，“記住了。”

桂花嬸有些滿意，“那下次我看著你做一次。你伺候小姐洗澡吧，等到時間幫她沖頭發，我也去洗澡了。”

張柔趴在浴桶邊上和桂花嬸擺了擺手。

屋裏就剩張柔和翡翠了，一時安靜了下來。

除了偶爾的水聲。

“翡翠，你幫我搓搓後背吧。”張柔出了聲。

“好的，小姐。”

張柔閉著眼睛翹起嘴角，她剛才好像聽到翡翠的松口氣了。

剛才兩人是有些尷尬啊。

翡翠搓的很輕也很細致，又拿澡豆給張柔打了一遍。

“可以了，其餘的我自己來吧。”張柔還有點放不開。

明明上輩子，搓澡都習慣了的。

“翡翠，你們原來是哪的人啊？”張柔也是沒話找話。

要不然兩人又得尷尬了。

“奴婢…奴婢也不知道，只知道我們村子叫青河村，鎮是青河鎮。”翡翠的回答讓張柔直接楞住了，接下來的話題要如何展開。

又安靜了一會，張柔終於又找了個話題，“那你平時都做些什麽？”

“奴婢家裏有兩畝田，還有一片沙地，爹娘要下地幹活，我農忙的時候也要跟著，平時就在家做飯，收拾屋子，打豬草，做針線，什麽都幹點，碧玉、琉璃都能搭把手，也不算太累。”這回翡翠說的倒是不少。

“你家還有地啊？那…”張柔是想問，以後退水了，那地還屬於她們麽，又覺得提這傷心事不好，就開了個玩笑，“比我們強，我和我娘還沒有地呢。”

京郊的土地買不著啊。

翡翠一下子跪下了，“奴婢是瞎說的，奴婢家也不配有土地。”

這下子給張柔弄懵逼了，好好聊天呢，突然反應這麽大呢，這一驚一乍的，得回她心臟好，“快起來，快起來。你們不用這麽誠惶誠恐。我和娘雖稱不上大善人，也不會無故責罰奴仆。”

當然也不會嫉妒奴婢家裏的二畝地。

“時間差不多了，你幫我兌些溫水，我要沖頭發。”張柔摸摸頭發，覺得差不多了。

翡翠感激的爬了起來，“奴婢這就去。”

張柔用布巾裹著頭發，穿上裏衣，渾身透著舒服，泡澡真享受啊。

舒服的她現在就想爬床上困覺，可是頭發還沒幹。

現在頭發又黑又亮又多，每次洗完頭好一會才能幹，特別是塗抹了生發膏。

果然就沒有一件事完全是好的。

還是練會字吧。

好幾天沒拿筆了。

她在書桌上練字，翡翠和趙嬤嬤收拾浴桶都更加小心翼翼，就怕弄出動靜影響到她。

“柔兒，怎麽還不休息。”桂花嬸看到張柔屋裏還有光亮，忍不住敲了敲門。

“娘，還有三個字，寫完就睡。”張柔回答完，自己卻笑了。

剛才那情景讓她想到高中查寢的。

自從她和桂花嬸分開睡之後，她是知道每天晚上桂花嬸都要出來逛一圈的。

估計就是看她睡沒睡。

心裏暖呼呼的。

寫完最後三個字，洗好毛筆，掛在筆架上。

張柔抻了個懶腰，又用幹布巾擦了回頭發，大概有八成幹了，可以睡覺了。

躺下的時候，還在考慮要不要買個銀熏球，她倒是不用熏衣服，也不愛熏香，但是可以熏頭發啊。

她還記得，香環特別喜歡香熏球來著，不過因為它價格不菲，一直沒入手。

現在她當然不會因為香熏球的價格卻步，大不了她就買普通款，只要能熏頭發就好，也就幾兩銀子的事兒。

一夜無夢。

吃過早飯，趙大江那邊已經準備好了，桂花嬸和張柔誰也沒帶，帶著禮物去了李府。

“這片據說都是文官的地方。”張柔有些好奇的左右打量了下。

大門沒有國公府那片兒紅艷逼人，但是家家有匾額，她們很容易找到了李府。

桂花嬸有些不確定，畢竟也是第一次上門。

張柔上去叫門。

很快一名老仆將門打開，“你們找誰？”

桂花嬸上前，“老人家，我們是貴府李夫人的朋友，特意登門拜訪的，勞煩通傳一下。”

隨手塞過去一把銅錢。

得了賞，老奴臉上露出笑容，“兩位等等，我這就去通報。”

很快，大門再次大開，李夫人居然親自出來迎接她們了。

“我聽人說，你們出府了，就盼著你們來找我呢。”李夫人拉著桂花嬸的手，又拽著張柔，“快，快請進。”

進了屋，奴婢們又是倒茶又是上糕點的。

“好了，你們都出去吧，我們說幾句話。”李夫人將屋裏的兩個奴婢都打發出去。

李夫人很是好奇，“張師傅，我沒想到你會出府，之前你和我借房子，難道早有打算了。”

桂花嬸當然不能說實話了，“是有打算。但卻不是為了我，你也知道這幾年我得了不少封賞，也算略有家資，我是打算讓柔兒出去的。你那個房子，我之前打算轉移一些財產過去的，誰知道最後會變成這樣。”

這是桂花嬸和張柔早就想好的借口，真真假假。

“柔兒？”李夫人不解。

“這不是出了府麽，在改身契的時候，春暖就隨了我的姓，又重新起了名字。”桂花嬸解釋了下。

李夫人感嘆了句，“你這幹女兒倒是沒白認，現在可成親女兒了。”

張柔笑瞇瞇的插了一句，“我娘對我真好。”

李夫人就笑，“這樣也好。你們在一起，也能少兩分寂寞。”

桂花嬸表情嚴肅了些，“老夫人那裏…？”

李夫人雙手合十拜了拜，“佛祖保佑，老夫人已經清醒了。只不過身體虛弱的厲害，差不多整天都要躺在床上。”

張柔心驚，這是癱瘓了麽。

桂花嬸也跟著拜了拜，“也是老夫人洪福齊天。”

“娘，您是來了客人麽？”一個女聲傳來，人已經掀開門簾進來了。

是一個大概十三四歲的女孩子。

張柔敏感的發現了李夫人的不愉。

不過一閃而逝。

李夫人向女孩招了招手，“這是敏柔，是我的大女兒，很是能幹，現在幫我打理家務。這是柔兒，你們倒是有緣，名字裏都有一個柔字。”

敏柔坐在李夫人下首，“還真是，我和這位妹妹定是有緣分的。不知道妹妹是不是也是從國公府出來的？”

這話讓在場的其他的三人都有些色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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